【二十四节气|霜降】霜降来到，柿子红了
每年公历10月23日左右，太阳到达黄经210度，霜降节气开始，这是一年中的第十八个节气，也是秋季的最后一个节气。时至暮秋，天气渐冷，早霜始降，距冬日一步之遥。
还未从草木萌动的雨水节气中完全醒来，却已身处草木黄落的霜降，不知不觉大自然的植物走过了一年的生命轮回，让我们感受了光阴的飘忽不待。从立春时的蛰虫始振到霜降节气的蛰虫咸俯，冬眠的虫兽亦完成了生命中的一个活动周期。可见，对于自然界的大多数动植物而言，霜降是它们生命时序的重要节点，在它们的生长轮回中处于重要的位置。
接下来让我们一起走近霜降，了解这个节气的风俗习惯和文化意义。
一、农事始成，人事继起
秋天是“百谷登，百果实”的收获季节，作为秋季的最后一个节气，霜降是秋收的尾巴，许多农作物经受不住霜打，在霜降到来之际需要及时收割，否则就会受到霜冻的伤害。于是，一些农作物的收割以霜降为候。这点从可以从农谚中看出，如，“霜降不起菜，必定要受害”；“霜降霜降，移花进房”；“霜降拔葱，不拔就空”；“霜降前，薯刨完”。
霜降也是一些耐寒作物播种的节气，如小麦、蚕豆、油菜等需要在霜降前后及时播种，人们形象地称这个时候农作物的种植为“小春”。清同治六年《巴县志》所记当地霜降时的农事景象，就是有收有种，“农人涤耒耜藏于室，制茱萸油。谓之‘艾油’，供养老。收皂角、木瓜，种蚕豆、椒、萸、蒜、芥。备御寒具。”
腌冬菜是霜降节气的又一件重要事情。旧时农村饮食颇受季节限制，冬季食品种类较少，在寒冷的冬天到来之前，腌制便于储存的菜蔬及肉蛋以备冬日不时之需，这在过去的农村较为普遍。如，清代山西蒲县在霜降前后“家各制酸菜，溪内洗净，藏之翁中，味变为酸，蓄之供一年之用。”（清乾隆十八年《蒲县志》）北京在霜降后亦有腌菜的习俗，潘荣陛的《帝京岁时纪胜》载：“霜降后腌菜，除瓜茄、芹芥、萝卜、擘蓝、箭干白、春不老之外，有白菘菜者，名黄芽菜，乃都门之极品，鲜美不减富阳冬笋。”
刚刚从繁重的农活中解放出来的农家妇女，在霜降前后又开始了忙碌的女红作业。如，清代山西河曲县霜降节气的女红场景：“衣砧杵之声，邻巷相答，女红缝裳刺绣，灯火夜作。”（清同治十一年《河曲县志》）江西瑞州“妇女纺绩，比户闻机杼声。（清同治十二年《瑞州府志》）
过去谈婚论嫁之事也多安排在霜降之后，古时有“霜降迎女，冰泮杀止”之说，意思是从霜降到明年春季冰雪消散这段时期宜操办婚事。这一方面是由于霜降即将进入农闲，以此为嫁娶之时，与农事节奏相称；另一方面是由于这样做顺应天时，符合古人的阴阳观念。《孔子家语》记载：“群生闭藏，于阴而育之始，故圣人因时以合偶男女，穷天数，霜降而妇功成，嫁娶者行焉。冰泮而农桑起，婚礼杀于此焉。”
农事始成，把酒相庆
霜降前后，农村开始举办迎社火等集体活动，一时热闹非凡。如，明清宁波农历九月迎社火的情景：“在城各坊各舆祠庙神像游行街市，导以兵帐、彩亭，金鼓杂剧，各相竞赛，观者塞路，谓之‘社火’。”（明嘉靖三十九年《宁波府志》）”清代河北沧州霜降之后，农民期日举行集体狩猎活动，“霜降后，田事告竣，农民期日出猎，会村庄多至千人，遇狐兔共逐之，无得逸者。或先得，则高举过顶，以示众人不得夺。日将夕，乃各标所获，欢歌而归，名曰‘合围’。”（清乾隆八年《沧州志》）湖北应城县霜降忙完农事后，“相约朝山进香，以祈福佑，远则均州五当，近则黄陂木兰，沿路宣‘南无佛’号，谓之‘还愿’”。（清光绪八年《应城县志》）
综上，霜降是一个过渡性的节气。农事上收、种、蓄并举，农民需要完成最后的秋收任务，包括收割与播种，并为即将来临的严寒做好御冬准备，或腌制食品，或制造棉衣，或备御寒具等。农民在这个时候并不清闲，但已过了大忙的时节，在农业生产活动之外，人们有时间和精力做其它事情，如迎神报赛、祈福禳灾、操办婚礼等，活动重心开始由农事向人事转变。
二、祭旗纛，迎霜降
旗纛神，又称军牙六纛神，霜降日祭祀旗纛神是古代军队的一种官方祭祀活动。纛，指军旗，旧时军队以旗鼓为号令，旗在军事活动中具有重要的象征意义，军队出征前通常要举行祭旗仪式，后来逐渐演变为祭祀旗纛神的军中专门仪礼。
旗纛神祭祀本是官方典礼，参与主体是武官和士兵，但也向民间开放，常引来百姓聚观。例如，旧时苏州吴县旗纛神祭祀情景：“霜降日，天向明，官祭军牙六纛神。祭时演放火枪阵，俗名‘信爆’。先期张列军械，金鼓导之，自抚辕出，由护龙街而北至教场之旗纛庙。观者如云，相传能祓除不祥。俗于是夜五更相戒醒睡，以听信爆，云免喉痛。或剥新栗置枕边，至时食之，令人有力。”从这段文字中，我们不难看出，人们去观看旗纛神祭祀仪式，不仅是图热闹，而且也是为了求吉利，祓除不祥，民众对这项官方祭祀活动赋予了民俗寓意。
有些地方的旗纛祭祀仪式伴随精彩的技艺表演，增强了旗纛祭祀活动的观赏性。如，河南郑县的旗纛神祭祀就有丰富的表演内容，“霜降之日，黄河安□（缺字），官民称庆。河督到工巡阅，在行台祭旗纛神，已而张列军器，以金鼓导之，绕河迎赛，谓之‘扬兵’。旗帜刀枪之属，种种精致。有飙骑数十，飞辔来往，逞弄技艺。例如，双燕绰水、二鬼争环、隔肚穿针、枯松倒挂、魁星踢斗、夜叉探海、八蛮进宝、四女呈妖、六臂哪吒、二仙传道、圯桥进履、玉女穿梭、担水救火、踏梯望月之属，穷态极变，难以殚述。”（民国五年《郑县志》）
三、田事告竣，结伴赏玩
霜降是一年之中最适宜游赏的节气之一。草木的枯黄残落，虽然给人几分凄凉感觉，但晚秋时的天高气肃，谷果熟实，黄菊盛开，红叶缀树，亦能让人心旷神怡，陶醉其中。“霜打菊花开”，霜降正是菊花傲然开放的时节，又恰逢红叶醉人之际，在这个秋高气爽的节气里，约伴出郭，登高远眺，赏菊花红叶，如此顺时而游，才不负自然的垂爱。在这个时候，北京人结伴到西山一带观看红叶，“都人结伴呼从，于西山一带看红叶。或于汤泉坐汤，谓菊花水可以祛疾。又有制肴携酌，于各门郊外痛饮终日，谓之‘辞青’”。（清·潘荣陛《帝京岁时纪胜》）苏州城市富裕人家霜降时在庭院摆放菊花盆景，有的多至百十盆，谓之“菊花山”。“（霜降日）畦菊盛开，虎阜花农担向城市以供玩赏。有于庭中罗列几案，以蓝纸绉为山形，堆叠百十盆，号曰‘菊花山’”（民国二十二年《吴县志》）
红叶
不少地方旧时霜降流行斗蟋蟀、斗鹌鹑的游戏，这本是一种休闲方式，但后来与赌博产生了联系，有些人沉迷于此，无法自拔。过去上海斗蟋蟀、斗鹌鹑有“秋兴”、“冬兴”之说，斗蟋蟀为“秋兴”，斗鹌鹑为“冬兴”。光绪《川沙厅志》记述上海斗蟋蟀、斗鹌鹑之戏：“城镇游手每于秋末冬初开场斗蟋蟀，名曰‘秋兴’。既罢则斗鹌鹑，曰‘冬兴’，又曰‘鹌鹑圈’。良家子弟，由此废时失业。”明清北京人也喜好斗鹌鹑，潘荣陛《帝京岁时纪胜》提到：“膏粱子弟好斗鹌鹑，千金角胜。”《北京岁华记》云：“霜降后斗鹌鹑，笼于袖中若捧珍宝。”
霜降又是孩子们喜爱的节气，秋末气温适中，儿童常于此时做各种游戏。如苏州吴县的儿童在霜降节气踢毽子、唤黄雀、笼养蝈蝈。其中，唤黄雀，又名“唤朱雀”，黄雀经过驯养后，放出可以召唤回来。（民国二十二年《吴县志》）广东高明县的儿童于霜降举行“打芋煲”、“送芋鬼”的活动：“将霜降，小儿相聚，拾瓦片砌成梵塔，空其中，爇薪烧火，光从瓦缝激射，万道星光，如浮屠金碧辉煌，烧红毁塔以煨芋，谓之‘打芋煲’。两手执瓦片，丁当相击。口中呢喃似咒，走出村外，将瓦片弃去，曰‘送芋鬼’。”（清光绪二十年《高明县志》）
四、一年补通通，不如补霜降
霜降处在由秋入冬的季节转换期，身体调养非常重要，元代李冶在《敬斋古今黈》中说：“夫秋气之严，莫严于霜降之辰，万物凋落，摄养之家，最为深惧。”民间亦有“一年补通通，不如补霜降”的说法。霜降节气阳气衰微，阴气高涨，草木凋零，万物伏蛰，这时的身体调护要顺应秋收之气，固精敛神，安宁心志，勿冒风邪，要适时添加衣服，注意腰部及腿部的保暖。在饮食上，宜减苦增甘，少食生冷之物及新姜、小蒜、鸡肉等，补肝益肾，助脾胃。（明·高濂《遵生八笺》）
霜降是收获的节气，可食之物十分丰富。此时，品尝时令蔬果，如柿子、萝卜、栗子等，不仅可以增补身体，而且还能愉悦心情。柿子是霜降节气最有代表性的果物，它的味道滑嫩软甜，做成柿饼，更是鲜美可口的美味。不仅如此，柿果外观光艳红润，于霜降成熟之际，缀满枝头，远远望去，如染红的晚霞，不失为这个节气的一道亮丽美景。霜降正是柿子最适合采摘的时候，谚曰：“白露打核桃，霜降摘柿子”。作为应序之物，柿子深得百姓喜爱，也引发无数文人墨客的赞叹。宋代理学家张九成赞柿树云：“严霜八九月，百草不复荣。唯君粲丹实，独挂秋空明。”（宋·张九成《见柿树有感》）南宋诗人杨万里描绘柿果曰“冻乾千颗蜜，尚带一林霜。核有都无底，吾衰喜细尝。”（宋·杨万里《谢赵行之惠霜柿》民间认为霜降吃柿子，不会流鼻涕，也有说法是霜降吃柿子，冬天不裂嘴唇。
柿子
霜降节气的柿子不仅色艳味美，而且补益身体。李时珍《本草纲目》记载：“诸柿食之皆美而宜人”“柿乃脾、肺血分之果也。其味甘而气平，性涩而能收，故有健脾涩肠、治嗽止血之功。”柿子“能收”的品性符合传统中医秋季收敛神气的养收之道，是与时令相称的佳果。柿果虽好，但其性为冷，因此不宜多食，尤其不宜与螃蟹同食，因为螃蟹也是凉性之物，与柿同时易令人腹痛作泄。另外，柿子不能空腹吃，这是由于柿子含有大量柿胶，当空腹吃柿子时，柿中的柿胶与胃酸易形成结块，导致医学上所说得“胃柿石”病症。
此时此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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松阳民宿——
柿子红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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霜降是一个承前启后的节气，在这个节气里，田事完毕，农闲即将开始，人们的活动重心由农事转到人事及饮食生活起居上来，为将要到来的严冬做准备。霜降又是一个气候适宜、景色怡人的节气，人们在喜获丰收之后，迎神赛社，登高游赏，游戏竞技，以调节身心，保持健康。
作者简介：
刘同彪：北京师范大学2010届民俗学博士；现为北京联合大学北京学研究所、中国科学院地理所博士后。
公众号顾问：萧放 朱霞
公众号指导教师：鞠熙
【岁时节日】栏目责编：孙英芳
撰稿：刘同彪
图片：网络
图文编辑：邓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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